祝今_

十八线写手祝今

【灯刀】无恨歌.part2.青灯

“总算走了。”在木门旁演了一个时辰的绘凉随着一声关门声后,转瞬活了起来,“怎么这李大少爷说话跟人一样的,啰哩啰嗦磨磨叽叽的,讲了半天还是没到点儿。”
青行灯抿了几口茶,在一片朦朦胧胧的白雾后吐出悠悠气细的一句话:“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无言忍受?”
绘凉不知如何接话,呆楞在原地好一阵子后方才拾起地上的刺绣,一言不发地绣起来。
不知为何,绘凉感觉今日的小姐……异常的怪。
差不多有了半香吧,绘凉才听见一旁一声长长的叹息。
绘凉绣凤绣花的手顿了顿。

落凉室的青行灯一直是京都万华楼的摇钱树。
传闻,她容颜无双,气质清冷,身线窈窕,举止高雅,一双如秋末落满黄叶的潭水的眸子透露着泠泠波光,一张娇艳欲滴的樱唇诉说着禁欲
似乎无论是故事又或是现实中,各家青楼的花魁似乎都必须是脾气乖张,规矩奇特又身价千金的。青行灯也不例外。
青行灯一天只接二十个客人,客人与她会面时,必须献上一件奇物以及其背后的故事。
所谓奇物,就是那些市价不高却含着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故事的物品。有时甚至不需要器物,仅仅是一个怀着悠悠岁月或家仇国恨的故事,就足以让青行灯洗耳倾听。
客人讲述完故事后,青行灯通常会答应客人三个要求或问题,当然如果你的故事怪谈让她昏昏欲睡,那你那三个问题则百分百会遗死心中。
说实话,青行灯入了青楼当了艺妓四年了,实在没能遇上几个有意思的问题。不过这不重要,在青行灯心中,那些演绎着世间各处离合相遇悲喜怨乐的的怪谈故事以及那一个个有趣或无趣的形色各异的讲述者,才让她心迷。
或者说,这才是让她情愿当艺妓的原因。
不过正如一条波澜无惊的冰河下永远是一个湍急汹涌的水域。一个平乏无趣的原因下总是包涵着繁复如蛛网蚕绒的曲折原因。青行灯在与另一个红火艺妓唠嗑时,风淡云轻说出的这个理由,似乎也不像表面看上去这般简单。
甚至……还有点像她所听到的某些含着血海深仇的故事呢。
不过不过,每一个人都是个故事吧。只不过是愿意说与愿意听罢了。

身为万华楼,甚至于整个京都青楼界的知名老鸨,孟萝兰兰姨一向是打着算盘和带着检测仪过日子的。
身为老鸨,若是不会算计或没有眼色,怎能统领一批性格容貌经历背景各异的姑娘们,为自己划来一笔又一笔的金子呢?
可是,整个万华楼里,最是值钱的姑娘,兰姨似乎一直都看不透和管不了。
这个人,与楼里任何一个姑娘都不一样,无论是什么事情。就连为妓的原因都不大相同。
初见青行灯的那一天,也是她入万华楼的那一天。是个风雪熏熏的日子。
那时夕阳已经敛住大部分的光华,兰姨正在柜台后面,一边沾沾口水一边翻着账本打着珠盘,算着当日的收入与支出。
正在算支出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兰姨的前上方响起。
“请问……你们这里还收人嘛?”兰姨斜了斜眼,看了看声音发出之人。
那人一身素雅的珠绿色长衫,宽大的袖口与特意褶起的衣摆都绣着暗一号的水绿色花纹,花纹上还绣着繁复的图案,图案里……兰姨看不清,不过迷迷糊糊地也看得出来印抹着某种图腾。
上面点,是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与一头如瀑如丛的墨发。兰姨记得很清楚,那人如正秋时节的洞庭湖一般的右眼旁,是一粒深青色的碎玉,亮时明明堂堂的如一颗欲坠不坠的粉泪,暗时浓的像一片青墨擦拭后留下的遗痕。
摇钱树苗。兰姨心里翻涌起一个念头,
一番谄媚和欢迎后,青行灯便如此成了一名艺妓。在兰姨嘱咐事项与青行灯立规矩时,青行灯脸上总是一副漠然的模样。
这人……着实古怪的很……无论衣着又或是举止气质,都不像是沦落风尘的放浪女子,反而像个处尊养优的闺阁千金。
最后,青行灯与兰姨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相互握手。青行灯终于换了个表情,微微一笑:“以后还请兰姨多多关照了呢。”
青行灯身后是一道蜿蜒曲折的木梯,沉沦于一片昏暗之中,幽幽地延伸向一片无光黑暗之中。
兰姨恍惚了一阵子,才尴尬一笑:“哪里哪里,是姑娘给我们万华楼赏脸。”
青行灯收起微笑,脸上又是淡淡的漠然。她微微侧脸,半张好看至极的脸淹没于黑暗之中。
兰姨似乎听见她低声呢喃自语了句:
“我自己都没脸,还如何赏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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